岫

【威士忌柯】諜對諜對諜的棋局（19）

閱讀前注意事項：

1.預警及概要請參閱《序章》

2.原作緋色篇嚴重魔改，嚴·重·魔·改（因為赤井並未「死亡」+景光存活）

3.1200萬人質事件相關案件和伊達的車禍部分魔改（因為本篇故事警校組存活）

—————以下正文—————

第十九章 緋色的序章

組織並不常召集成員們開會，因為通常是Boss直接下命令給代號成員、再由代號成員選擇完成任務的同伴或下屬；其餘時間都能自由行動——只要不傷害到組織利益，不會有人管你做什麼。

所以代號成員們聚集在根據地是相當難得的事件；同時，對身為臥底的波本與蘇格蘭來說，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得到所有組織成員的發展及存活狀況。

比如代號成員少了誰、多了哪位，或者是誰受傷了、誰換了慣用的槍械⋯⋯之類的情報。

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波本很快的得出結論：與上次聚會相比，代號成員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伏特加還是跟在琴酒身旁、基安蒂與柯恩還是一起行動、貝爾摩德與基爾都與之前同樣孤身一人的靠在牆邊。

不，嚴格來說少了一個人——已被查明是FBI派遣至組織中臥底的萊伊（黑麥威士忌），真名赤井秀一，於上次的「基爾奪還作戰中」身份暴露，至今仍悄然的隱藏著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反咬組織一口。

像這種會議，基本上是實權最大的貝爾摩德或是常被任命為負責人的琴酒負責主持；從琴酒的站位在成員們中間可以推測得知，這次的會議主題將由琴酒負責公佈。

「都到了吧？」銀髮的殺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冷漠的眼神掃了眼身旁的伏特加；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琴酒才往前走了一小步，皮鞋「喀」的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吸引了在場代號成員們的注意力：「都到了的話；今天的會議開始。」

琴酒的宣告得到所有人的回應；本來將注意力放在別處的成員們都轉頭看向正中央的琴酒，就連本來在擺弄自己的彩繪指甲的貝爾摩德都將視線轉向他。

「FBI又破壞了我們一樁『生意』。」琴酒冷笑著，針對敵對組織的惡意毫不客氣的彰顯出來：「首先我要確認一點——我們當中，沒有人是『老鼠』吧？」

琴酒的質疑像一陣寒風直竄所有人的腦門，所有人都明確感受到他夾藏其中的警告和殺意。

膽小一點的人也許會當場軟腳；但波本與蘇格蘭不是。

他們是清楚自己「身份」的臥底，對其中的利弊及風險都抱持覺悟的人——所以他們跟其他人一樣，平靜的搖頭或聳肩，表達了自己是「無辜」的立場。

「呵！」大略是在場的成員們的反應另琴酒滿意，銀髮的殺手收斂自己刻意釋放的殺意，冷笑著接續他的話：「赤井秀一那隻老鼠看來是存心找我們不痛快。」

如果不是臥底身分得維持，波本很想直白的嘲笑琴酒：正常人都會想找組織麻煩的。不過現在的他不可能這麼做；相反的，波本讓自己流露出嘲諷的笑容：不需要掩飾的、針對赤井的笑容。

「喂！」這次轉身面向貝爾摩德，琴酒的語調轉為平板、令人聽不出喜怒：「你們掌握到赤井秀一的情報了嗎？」因為貝爾摩德是情報部的負責人之一，所以琴酒先問了貝爾摩德。

金髮的女影星聳了聳肩：「沒有呢；他藏的非常好，FBI內部也沒消息。」他接連變裝成幾位FBI探員不動聲色的打探過，得到了全盤否定的答案：「你們呢，波本，蘇格蘭？」

萊伊背叛之後，眾所週知，討厭他的波本找他找的很兇、連帶與他一同行動的蘇格蘭一起尋找背叛者的線索，所以貝爾摩德將這個疑問拋給他們可說是完全合適。

可惜波本與蘇格蘭還沒查出半點可靠的、與萊伊有關的情報。

「很可惜，那個混蛋就像消聲匿跡一樣。」雖然疑似在「神秘列車」上出現過，但因為牽扯到太多案外案，波本選擇全盤否定：「只能知道他還在日本境內，FBI們也這麼認為的。」

「而且很大概率還在東都。」蘇格蘭默默地補充部分情報：「依萊伊⋯⋯赤井秀一的性子，他不會將事情轉手於人，會盡可能的插手、關心。」那麼他就不可能離組織的活動範圍太遠。

收集情報的專家都這麼說了，這件事看來沒有更近一步的消息；不過沒有消息、不代表他們不會動作。

「Boss的命令。」琴酒冷肅的掃視一圈在場的所有代號成員，一字一句的宣布：「把赤井秀一那個叛徒找出來⋯⋯結果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只要手腳夠乾淨就好。」

＊＊＊＊＊

繼柯南上次在工藤宅交給昴「報酬」之後已經過了近一個禮拜。在這期間，柯南與之前無異的上學、回家，就連到白羅作客時的服務生都是梓，這點令柯南稍微鬆了口氣。

雖然小偵探有自信不會露出破綻，但安室的觀察力及推理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再加上偶爾拜訪白羅的綠川，柯南沒有自信能在這兩個人的注視之下完美掩飾自己的「不正常」。

所以拜訪住在工藤宅內的昴——經過偽裝的赤井——對柯南來說，是相對之下放鬆許多的行程。

如果沒有黑衣組織的問題存在的話。

「赤井先生！」闔上工藤宅大門的一瞬間，小偵探緊張的呼喊房客的本名，再確認對方站在玄關、同樣嚴肅的看著他後，急迫的詢問：「水無小姐傳了什麼訊息給你？」

仍維持著「沖矢昴」偽裝、但關掉項圈型變聲器電源的赤井先以本音安撫緊張的小偵探：「冷靜一些，男孩。」雖說以柯南的年閱經歷已表現的足夠冷靜，但赤井還是善意的提醒，並且引導著小偵探平穩心神：「我們到書房裡談這件事吧！」

赤井穩重自若的模樣讓柯南完全的放下心來；說來也奇怪，每當柯南感到自己的心神不夠穩定時，總能在赤井簡單的一句安撫之下平息焦慮的情緒，讓他的思維能百分之百流暢的運轉著。

大概是因為，可靠又能信賴的大人帶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吧！

「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柯南的呼吸聲放緩，接著邁步跟上赤井步伐。

抵達書房後，柯南確認了赤井本就有在書房討論正事的意思：書桌上放著兩杯仍熱騰騰的黑咖啡，赤井慣用的電腦被放在桌面上，唯一配備的椅子也被細心的放上兒童用增高坐墊。

對赤井的好意投過感謝的目光，柯南從善如流的爬到椅子上，安靜的等待赤井分享情報。

小孩子乖巧的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認真可愛的模樣讓赤井禁不住的微笑起來；不過這個笑容非常短暫，無比清楚事情分輕重緩急的FBI探員板起臉，將自己的手機畫面呈現的文字給柯南看。

「Boss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找出赤井秀一，你最近小心一點    基爾。」

這個訊息相當簡短，但內含龐大的訊息：首先是關於組織的下一個大行動，看來目標是鎖定為赤井了；第二，這個任務的參與者不明，但能肯定至少有數名代號成員、包括基爾自己；第三，「無論如何」也要找出赤井，那麼代表組織沒有被限制手段與作法。

這個消息對赤井來說，與追殺令一樣。

不過被下了追殺令的本人即使被告知這條訊息仍顯得有條不紊，半敞開的領口與精心沖泡的咖啡讓人看不出半分慌亂的模樣，反而顯得游刃有餘、對自己相當有自信。

而替他策劃了「沖矢昴」這一身份的小偵探同樣冷靜的出奇，並沒有因為這則訊息而產生動搖。

——當一件事由兩人合力完成、一同面對的時候，誰都沒有自亂陣腳的道理。

「目前有任何代號成員向茱蒂老師他們探查情報了嗎？」將手機還給赤井，柯南無意識的屈起雙腿，手掌在眼前交疊、置於面前，指尖輕觸面頰，以自己最喜愛的思考姿勢讓頭腦高速運轉起來。

面對自己的合作者如此成熟的姿態，赤井下意識的以對等的方式應對：「就我所知，貝爾摩德再經過偽裝後靠近茱蒂等人幾次。」傾身向前，赤井將電子信箱的介面調出來供柯南檢閱：「好在他們除了我還活著以外、並不知道其他關於我的現況的消息；唯一知道你有插足這項『計劃』的詹姆斯沒有遇到貝爾摩德，現況對我們有利。」

柯南大略瀏覽赤井打開給他看的電子信箱介面，飛速的在心裡做出下一步判斷：「組織那邊可能打探到赤井先生情報的是安室先生跟綠川先生⋯⋯看來首要任務是防止他們查到關鍵訊息。」

對於柯南看似保守的決定，赤井以自身的經驗閱歷給予其他建議。

「男孩，那樣是不夠的。」赤井微微的搖頭，語調罕見的帶上幾分無奈：「波本和蘇格蘭的能力不容置疑，我們過度保守的行為會使自己陷入被動。」

「也就是說，在防止消息的洩露的同時，我們還要主動出擊。」柯南瞬間理解赤井的意思；小偵探轉過頭看向FBI的王牌探員，眼神嚴肅：「我們需要誤導他們。」

面對柯南交出的滿分答案，赤井不自覺的在心裡感嘆小偵探吸收知識與經驗的速度之快，面上則是露出微笑，肯定的給予柯南答覆：「沒錯。」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

＊＊＊＊＊

在降谷出發去白羅上班前，他與諸伏再次進行任務細節的討論。

「我們重新分析一次。」坐在矮桌旁，降谷板著臉與自己的好友重新梳理他們的計劃內容：「從今天開始，我們需要從柯南君身上挖到可用的消息、同時過濾他身旁出現了什麼可疑人物。」

點頭，諸伏同樣認真的回應好友：「風見已經在調查了，事情順利的話，今明兩天就會有結果。」

這是同為公安警察（即使不同廳）的兩人有共識的方案——雙管齊下的調查赤井的身份。

那天的會議解散之後，回到安全屋的降谷與諸伏立刻開始討論他們該怎麼搜集赤井的情報，包括找到赤井在哪裡之後、他們該怎麼處理。

有一說一，赤井的才能不可多得，若是能成為扳倒組織的同伴或許不錯；但身為FBI的赤井在日本境內胡作非為是事實，而若能選擇，能利用赤井的情報在組織內部「上位」，為什麼不呢？

所以他們討論出結果：赤井的情報是一定會收集的，人藏在哪裡是一定會找的，所有已知的結論會回報給組織的、甚至不惜動用公安的權力將赤井扣留；不過讓赤井死亡就算了，那是琴酒要操心的事，他們只負責將赤井趕回美國。

竟然作戰方針已經定下，接下來是執行的部分。神秘列車事件讓他們知道赤井不再以本來的面貌和名字行動，最可能的合作者則是暗中準備一切的柯南；再加上他們合作無間的態度，公安組的二人合理懷疑赤井與柯南一直保持聯絡、且面對面談論的可能極高。

既然這樣，那麼從柯南身上著手是最好的；但鑑於小孩子軟硬不吃的狀態，他們還需要從別處著手⋯⋯那麼動用公安的權力調查小孩子的人際關係是個選擇。

雖然被風見以奇怪的眼神瞥了好幾眼，不過計劃最終定下來了。

「那麼我們出發吧！」站起身，降谷宣布：「柯南君那邊應該也收到組織要追捕赤井秀一的消息，想必他也會為了隊友收集更多的情報吧！」他們兩個自然成為首選目標，因為貝爾摩德不好找。

「也是。」諸伏跟著站起身，因為想到了之後嚴峻的任務、同樣不自覺的繃著臉：「小心為上。」

他們誰都不會再小看柯南的實力了。

抵達白羅後，降谷盡職的扮演著「安室透」的角色，諸伏也以「綠川光」的身份充當客人、在吧台前的座位「查閱資料」。

兩人從剛開始營業後便安靜的等待，就這樣過了尖峰時段、又迎來下午茶的時光，才終於盼到他們守株待兔的目標。

年幼的孩子似乎是獨自前來，身旁沒有跟著毛利父女、少年偵探團的其他孩子們也不他在周圍，一個人什麼都沒拿的推開白羅的房門，仰頭給了店員們禮貌又可愛的微笑。

什麼都沒感覺到的梓一如往常的向柯南打招呼，安室自然也微笑著問好，只不過掩藏在笑容下的是陡然上升的警惕心，就連在一旁裝作普通客人的綠川都跟著提高警戒。

「來，柯南君的坐墊。」認為柯南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會坐在吧台邊的梓從櫃台後方拿出坐墊，為柯南安排了坐位：「飲料也跟之前一樣嗎？」

「一樣喔！」柯南從善如流的接受梓的好意、爬上椅子；接著他偏過頭，微笑著對安室說道：「安室先生，我要一杯黑咖啡。」

「沒問題。」安室也同樣以笑容應對，雙手馬上動作起來，就好像一位盡職的咖啡店服務生一樣。

只有敏銳的綠川察覺到這份對話間的暗潮洶湧，不動聲色的開始評估該怎麼排除店內的閒雜人等。

好在綠川不用糾結太久，接到一通電話的梓表示他臨時有事、是否能離開一個小時左右，安室自然溫柔的答應，還一副擔憂的關心女服務生的狀態。

最後，不大的咖啡店內只剩下站在吧台後方的安室、坐在吧台前的綠川和柯南而已。

方才溫馨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雙方都在警戒著彼此，店內的空氣一時之間凝滯的令人喘不過氣。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瓷器相碰的聲音；將咖啡杯放回盤子上的小孩子仰起頭，輪流看著安室和綠川，成熟冷靜的語調彷如一個成年人在提出問題一般：「安室哥哥和綠川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呢？」

小孩子投出了直球；犀利的提問不好接取，但在場的兩個大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臥底，對這種程度的難題自有一套應對方案。

「嗯？柯南君，這是我們的問題喔？」睜大雙眼，安室一副「我好無辜」的模樣將手肘抵在吧台的檯面上，直直的回望柯南的雙眼：「在這種情況留下來面對我們⋯⋯果然有什麼事想找我們吧？」

「都可以問喔！」另一邊的綠川偏過頭看向柯南，同樣以溫和的口氣與柯南說話：「只要是我和安室君知道的問題，我們都會盡量回答你。」

裡面有多少是實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概是察覺到大人們的言下之意，本來佔了先機又落後的小偵探嘴角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然後他再次揚起笑臉，再接再厲的把球丟回去：「誒？既然這樣，那麼綠川哥哥，你沒有在工作嗎？要不然怎麼有時間在這裡喝這～麼久的咖啡呢？」

有一瞬間綠川臉上的笑容僵硬的像是快裂開一樣，就連一旁的安室似乎都繃不住的抖了一下眉毛；但這樣的不對勁只有短短一秒不到，成年人們利用自身經驗飛快的搶回話語的主導權。

「柯南君，有些話不能這麼說。」因為剛剛被問話的是綠川，所以這次是綠川率先開口：「大人的忙碌方式分很多種的⋯⋯不過有捷徑能走的話，我們會非常開心喔！」

這句話只差明晃晃的把他們的意圖說出來：如果你能乖乖交代一切，事情也不會那麼麻煩，對吧？

知曉綠川這層含義的柯南什麼也沒說，只是將笑容的幅度增大，用這個表情當作回應。

就在三個人的「笑容比拼」比到臉部肌肉真的快僵掉時，白羅的店門忽然被推開，伴隨著清亮的門鈴聲響起的同時，入店者的聲音也跟著傳進位處店內的三個人的耳裡。

「就是這間嗎？」「就是這間。」「果然有營⋯業⋯⋯嗎⋯⋯⋯」

面對站在店門旁的三個人，即使是如安室與綠川這般菁英的臥底也愣了半秒——

糟糕，他們上次聚會時，只告知了好友們他們最近在隱瞞身份進行任務而已⋯⋯

＊＊＊＊＊

在距離白羅還有二十公尺遠到路旁，柯南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的同時、在腦海內快速梳理他與赤井討論的所有計劃以及可能性。

正如他打算從安室和綠川身上獲取情報一樣，兩位雖是臥底、但盡忠職守的大人也會想方設法從他身上套取情報吧？竟然如此，正面對決會是一個高風險高報酬的選擇，能降低多少失誤、提取多少可用的情報都要看他自己的實力了。

他必須冷靜行事，因為接下來的行動攸關赤井的自由、水無的性命、又不能動搖到兩位臥底在組織到威信⋯⋯這是宛如走鋼索一般的行動，但柯南甘願如此。

沒有承擔風險的肩膀，他要怎麼獲得隊友的信賴呢？

確認自己能以平常心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後，柯南才重新邁開步伐，揚起自己慣用於應對狀況的笑容，一個用力的推開白羅的店門。

裡面不出他意料的，安室正在值班，綠川則是坐在吧台前、偽裝成客人。

視線短暫交會的剎那，柯南便知道安室他們在等待自己的出現，他們也知道自己出現在白羅找他們的原因⋯⋯這樣正好，雙方的起跑線是相同的。

不過柯南錯估了兩個大人對他的謹慎程度⋯⋯不就是上次神秘列車時反將他們一軍而已嘛？！笑容的弧度已經不能在增加的柯南在內心腹誹，但他還是不服輸的堅持下去。

然後他們的「笑容比拼」被突然上門的客人給打斷。

站在門口的三位警官有些愣住的看著店內，不只他們，柯南自己也愣了一下——之所以認出三位都是警官，是因為前陣子才從搜查一課的警官們那邊聽說了三位警官的豐功偉業、還從高木那邊聽說伊達最近要調回搜查一課了，而他沒想到就在今天遇上了他們。

不過警官們愣住的原因是什麼呢⋯⋯雖然只有短短一秒？

抱持著這樣的疑惑，柯南抬頭望向店內另外兩個人，看到的卻是面色如常的安室和綠川；再轉回頭去看門口的警官們，他們已經自顧自的找位子坐下、彷彿剛剛一瞬的呆愣是他的錯覺一樣。

是他的錯覺嗎？

警官們落座之後，不能繼續原有話題的綠川身體轉正、拿出手機繼續看著上面的訊息；安室則是拿起記錄本，盡他「店員」的職責走上前為客人們點單。

「請問三位客人，你們要點什麼呢？在這邊推薦本店的商業套餐，今天是白醬培根義大利麵與南瓜濃湯的組合。」

「那我們要三份商業套餐。」柯南印象中、由高木介紹過的、姓「伊達」的高壯警官說著，他向安室點餐的表情及語氣禮貌且生疏，聽起來就像是與第一次認識的服務生說話一樣。

「沒有問題。那麼附餐的飲料有紅茶、綠茶、咖啡可以選擇，請問你們要喝什麼？」安室與他們應對的態度也同樣禮貌而疏離，就像是第一次遇上這批客人一樣。

看不出問題的柯南對此沒有頭緒，他乾脆暫時壓下一開始感到的不對勁的念頭，決定等警官們離開再與安室和綠川周旋。

結果意外的發生的比他料想的還突然。

繼續啜飲黑咖啡的柯南——不得不說安室的手藝不錯——頭上忽然落下一片陰影，不解的小孩子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剛才跟安室對話的伊達。

與柯南的視線對上，這位高壯的警官並沒有被抓現行的尷尬，反而大方的打起招呼來：「呦，你好。我的後輩受你關照了。」

很輕易的就對上伊達暗指的人選，對這位僅只耳聞過的警官頗有好感的柯南微笑著，有禮的向伊達問好：「我才是，受到了高木警官非常多的關照。」

像是本來互不相識的人忽然對上頻道，高壯的警官爽朗的一笑，周身的氣場忽然間柔和不少：「初次見面，柯南君。我叫伊達航，是高木的前輩。」

早已猜到伊達身份的柯南也開心的笑著，同樣對伊達做自我介紹：「您好，伊達警官。我叫江戶川柯南。」

對小孩子的表現感到滿意的伊達讚許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這樣子的互動似乎吸引了與伊達同桌的、另位兩位警官的視線。本來聊得正愉快的警官們停下話題，紛紛轉過頭看向伊達與柯南的方向。

警官們的視線沒有收斂的意思，被一直盯著的柯南忍受不住的回望他們後，其中留著半長髮的警官——柯南記得他姓「萩原」——忽然「啊！」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想起什麼的同時脫口而出：「你不是不久前跟那位高木君一起被困在電梯裡的小孩子嗎？」

被這名警官一說，坐在他旁邊的捲髮警官——根據佐藤的說法，姓「松田」——跟著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面孔，順著萩原的話說下去：「就是你啊？因為筆錄裡沒提到太多關於小孩子的資訊，我還在想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搜查一課抹去了紀錄呢。」

確實拜託高木把自己的存在從筆錄中盡可能的抹去的柯南心底嚇了一跳，暗自為松田敏銳的直覺感到佩服；不過柯南表面上沒顯露分毫，仍維持著那副「小孩子」的模樣與新認識的警官們聊天——他都還沒揭開安室與綠川的身份，被反奪取情報的話太不划算了。

「你們是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對吧？」柯南從椅子上跳下，小跑步到了警官們落座的桌子旁，仰起頭說道：「我有聽佐藤警官他們提過你們喔！」

大部分的人對小孩子都沒什麼戒心，現在的萩原和松田顯然也是；兩位警官面對小孩子的提問都忍不住會心一笑，其中個性更加外向的萩原回答了柯南的疑問：「是喔！我是萩原，這位是松田⋯⋯請多多指教，柯南君。」

禮貌又讓人感受到尊重的招呼方式讓柯南開心的展露笑顏；這三位初識的警官都給柯南良好的印象，讓他更加好奇這三位警官是否跟安室和綠川之間有沒有關係（如果他沒看錯的話）。

要不要試探一下、好確認這個疑問的答案呢？

這個問題柯南來不及得出解答，因為安室端著三位警官的餐點到座位旁了。金髮的服務生噙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從托盤上一份一份的將餐點端到桌面：「三份商業套餐，請慢用。」

「謝啦！」看到香氣四溢的食物在自己面前，萩原開心的雙手合十，低聲的說了一句「我開動了」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捲起麵條、一口吞下去：「很好吃！」

本來就坐在位子上的松田和坐回原位的伊達也陸續的享用起美食，兩個人如出一徹的滿意表情彰顯了他們對安室的手藝的認可。

自己的廚藝被稱讚讓安室露出感謝的笑容；那樣的表情除了原本的「禮貌」、因為被稱讚的「靦腆」及「開心」之外，似乎還有一絲懷念的味道。

就連不知道什麼時候為轉過身、看向伊達等人方向的綠川也一樣；雖然極其微弱，但眼神還是透出了微小的懷念神色。

如果不是柯南一直盯著他們的表情變化，他根本發現不了那極其微弱的異樣。

但柯南這麼做的代價是，他的行為自然也抱安室和綠川注意到。

「這麼一說，柯南君。」本來站在一旁的安室忽然出聲，說話的語調中潛藏的壓力迫使小孩子正襟危坐的面對起來：「你跟高木警官他們都很熟的樣子⋯⋯該不會，你不止一次拜託他們改動與你有關的筆錄內容吧？不論哪種案件。」

前陣子在杯戶醫院時（水無怜奈的問題）確實用了一點方式掩蓋赤井存在的柯南真心誠意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尋思自己該找什麼理由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又不會被安室和綠川懷疑。

說警官們基於未成年保護法替他著想的話，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

＊＊＊＊＊

要裝作若無其事的與好友們說話、又要暗示他們不要露出破綻對降谷來說沒有困難。他們一起渡過的難關和歷經磨練的默契都不是虛偽的，短暫相交的視線便能將本意完美的傳達出去。

所以觀察著他們互動的小孩子雖然面露遲疑，但發覺不出破綻的他只能將自我懷疑吞進肚子裡。

不過出乎降谷和諸伏的意料，伊達他們似乎認識柯南——雖然是輾轉得知的樣子。

小偵探對他們的三位好友評價頗高的，發亮的雙眼絲毫沒有掩飾；伊達等人貌似也不討厭這個初識的小孩子，兩方很快的自我介紹起來。

眼看柯南又開始偏頭思索什麼的模樣，警鐘敲響的降谷趁著餐點準備完畢的時機打斷客人們的談話，另一邊的諸伏則是趁著柯南的吸引力被降谷轉移時，小心且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

萩原等人對降谷手藝的讚美讓兩位公安心情好上不少，不過洩露在外的笑意被他們控制成只有些許；但這點程度的破綻就足夠釣出柯南相應的錯誤。

緊抓這個機會，降谷裝作驚訝的詢問出聲：「這麼一說，柯南君。你跟高木警官他們都很熟的樣子⋯⋯該不會，你不止一次拜託他們改動與你有關的筆錄內容吧？不論哪種案件。」

小孩子尷尬的表情絲毫沒有掩飾⋯⋯所以柯南君是慣犯啊，降谷和諸伏做出判斷。

「年紀輕騎就會逃筆錄，蠻有前途的嘛！」松田直接停下正在捲麵條的手，轉過頭、毫不客氣的大笑著：「那些警官們就讓你逃嗎？」

小孩子窘迫的表情直白的回答了松田的提問：警官們也許不想破戒，但是礙於種種原因還是出手幫了小孩子的忙吧！

降谷跟諸伏互看一眼，想起寥寥幾次看到搜查一課的警官們與柯南相處時的態度⋯⋯雖然不至於到「寵溺」的地步，但他們對柯南的要求、只要聽起來合理，警官們幾乎都會幫忙。

也就是說，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摻和進任何案件，柯南也有方式能抹消那個傢伙的「存在」。

互看一眼的降谷和諸伏才剛得出一個結論，那廂客人們的對話還在繼續；大概從高木那邊聽過柯南的「豐功偉業」的伊達跟著爽朗的笑了起來，適時出聲轉移所有人壓在小孩子身上的視線：「聽說你幫了搜查一課不少忙，大家是禮尚往來⋯⋯不過你還是小孩子，要幫忙的話記得注意自己的安全。」說到後面，伊達語調一轉的改為勸告，真誠的口氣讓人不自覺的心懷愧疚、道歉起來。

「我知道了。」小孩子低下頭、乖巧的道歉；不過降谷和諸伏知道這句話還有後續：我下次還敢。

柯南正因為未知的原因將自己投身於組織這個深闇的漩渦裡，依他的性子，不論如何都會強迫自己行動——即使傷痕累累，行走的是一條艱難的荊棘之路。

所以他們必須更加努力——那些是身為成年人、一位公安的責任，沒道理牽扯到一個小孩子。

「啊，柯南君。」坐在吧台邊的諸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忽然間出聲叫喚柯南；等到小孩子疑惑的轉頭看向他之後，黑髮的青年才接著說道：「我剛剛看到有人往事務所的方向走去⋯⋯沒關係嗎？」這個理由是真的，剛剛有一位穿著黑色套裝的女士經過白羅的門口後、彎進通往事務所的樓梯間裡，很大概率是有事要請求毛利偵探幫忙的委託者。

是一個將柯南調離白羅的即時雨——以現狀來分析的話。

「誒？」被叫到名字的柯南下意識的往店門外望去，結果什麼都沒看到的小孩子緊張的跑出屋外、跑到樓梯間，確認諸伏所言屬實後，小孩子又跑回店內，禮貌的向警官們道別：「我先失陪了，伊達警官、萩原警官、松田警官，」頓了頓，小孩子瞥向降谷和諸伏的方向，繼續說道：「還有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下次再見。」

還在店內的幾個人揮手跟小孩子道別、直到玻璃窗外看不到小孩子的身影為止。

看不到柯南的身影後，伊達等人明顯的舒了一口氣，看來剛剛裝作彼此是陌生人的「戲」，他們也演的膽戰心驚。

正準備開口詢問好友們發生什麼事的伊達還沒說出半個字，站在他們桌子旁的降谷忽然「噓」了一聲，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伊達等人安靜；另一邊的諸伏則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台機器，安靜的在店內走了一圈，接著得到了滿意答案的他放鬆表情，微笑著對降谷比一個「OK」的手勢。

降谷這時才放下示意好友們安靜的手，而得到肯定回覆的伊達等人終於開始提出問題。

「那個是偵測竊聽器的儀器吧？！」萩原瞪大雙眼，指著諸伏手上的東西問道：「你這麼做的意思，難道是剛剛那個孩子、柯南君有竊聽我們說話的可能性？！」

想起之前在白羅發生過什麼事，降谷與諸伏有志一同的沉痛點頭。

等到肯定答覆的萩原眨了眨雙眼，感到不可置信。

「不過話說回來，兩位公安警察怎麼潛伏到這裡來了？一個成了店員，一個當客人。」另一邊的松田注意的是別件事：「剛剛還想從小孩子身上套話⋯⋯怎麼，那個小子是你們的任務目標嗎？」

松田知道好友們工作的機密性質，所以他沒有要求降谷和諸伏給出答案；倒是坐在一旁、得出了相同結論的伊達蹙眉，嚴肅的詢問：「我需要拜託搜查一課的警官們多關注他一些嗎？」

好友們適當的表現出求知慾、卻沒有逼迫他們解釋的行為讓降谷和諸伏不約而同的微笑起來。

「不，不用。」官階比較大的降谷謝絕伊達的好意：「不是那方面的事，而且班長也解釋不了。」

「至於松田的問題，」諸伏面色有些古怪的回答：「柯南君不是目標。」是他背後的某個傢伙才是，但這個情報就不用說出來了。

知曉好友們的工作性質，伊達三人識時務的點頭表示理解、停止發問，後續的時間也因為梓回到店裡幫忙而中斷。不過這對這群曾經的同學、如今仍是朋友的幾個人來說已經足夠。

尤其是對得到部分猜想的降谷和諸伏來說。

回到安全屋，兩位公安臥底立刻交換、討論他們的想法。

「赤井秀一一定時常跟柯南君碰面。」降谷非常篤定的說道：「電話討論不安全，尤其是組織、FBI相關的情報。」俗話說「燈下黑」——他們之前都認為赤井秀一躲的很深、而且會為了保護柯南而遠離他，所以自始至終一直遺漏這個可能性。

「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他怎麼做到不被發現的？FBI的幾個人可是時常跟柯南君碰面。」諸伏也提出自己的看法，同時加以分析：「經過偽裝嗎？但那樣仍有被發現的可能才對。」戴帽子、假髮可擋不住身型，音色也不可能改變。

音色不可能改變？

兩位公安互看一眼，一個念頭倏然間在他們腦海內升起。

「聲音是能改變的。」降谷板起面孔，腦海中回憶起關於「沉睡的小五郎」的秘密：「雖然不清楚柯南君是怎麼做到的，但他確實能利用某種方式改變自己的聲音。」因為柯南每次都躲著推理，導致降谷至今仍猜不透柯南是怎麼發出小五郎的聲音的。

「那麼就剩下外表了。」思維跟上降谷的諸伏幾乎是無縫接軌的繼續說道：「說到扮裝成另一個人，如果擁有跟貝爾摩德相似的技術，那也是有可能的。」貝爾摩德還能利用偽裝假扮成異性呢！

「但身高騙不了人吧？」時常跟貝爾摩德一起行動的降谷清楚「貝爾摩德式」的偽裝的的缺點在哪：「他那個身高不可能扮成矮個子。」那樣的話彎曲的膝蓋直接出賣他，而且會很累。

與降谷有同樣想法的諸伏理解般的點頭，但他又想到什麼的搖搖頭、提出根本性的疑問：「如果赤井真的找人幫他偽裝、或者說是柯南君幫助他偽裝，那麼誰有那個技術？」貝爾摩德pass。

這個問題雖然對「抓捕赤井秀一」的計劃來說不是重點，但兩位公安還是納悶的想挖掘真相；柯南，一個小學生，即使很聰明、認識很多人，但有誰做得到協助柯南將赤井偽裝成另有一個人？

視線不自覺的偏移，降谷回想著他近期與柯南接觸過的所有案件：銀行搶劫案後續、追捕山中時的意外、神秘列車上的攻防、音樂會上的交談⋯⋯

靈光乍現，忽然間抓住那份差點被遺忘至角落的猜測，降谷急促的在自己的手機上點按幾下、接著將畫面調轉給諸伏看：「有一個人符合這個可能性。」

低下頭看向好友遞給自己看的畫面內容，斗大的新聞標題映入諸伏眼裡，讓這位警視廳的公安臥底詫異的反問出聲：「怪盜基德？」

「對。」收回自己的手機，降谷認真的將自己的猜想與諸伏分享：「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柯南君跟基德的關係似乎不差。現在回想起來，那天在音樂會上碰到的『岐水怪子』、『岐水』的發音是『Kido』不是巧合。」因為當下沒察覺不對勁，降谷根本沒想過他距離一個罪犯（雖然不歸公安部負責）這麼近。

「這麼一說，怪盜基德一直有一個『誰都不會受傷』的準則。」沒有質疑降谷的判斷，諸伏反而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推測：「也許柯南君跟他說明赤井曝光真實身份會有危險，所以他願意幫忙⋯⋯赤井也不像是會拘泥於絕對正義的人，而且這是柯南君的提案。」

雖然不清楚赤井的偽裝是不是經過怪盜基德的協助，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柯南身邊一定有人有著跟貝爾摩德類似的技術，而赤井的潛伏是得益於此。

今天的好消息還不止於此——完成推論不久，屬於「降谷零」的手機響了起來，上面的來電號碼讓降谷知道，他等待已久的拼圖碎片終於能拼接成功了。

『降谷先生，根據您的意思，我們調查了江戶川柯南君的人際關係，並且核對當天在神秘列車上的乘客名單。』風見認真報告的聲音從手機裡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出。

『唯一乘坐在其他節車廂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登記的名字是沖矢昴。』

TBC

—————小劇場————

基德：天外飛來橫禍

降谷&諸伏：雖然猜錯部分細節，但推導出正確結論

柯南&赤井：開始再想要怎麼挖洞給人跳

—————後記—————

好、好難寫的一章，卡文卡了快兩天QAQ。希望最終的成果不會太糟，要不然對不起威士忌組和柯導的名聲⋯⋯

回到故事。以角色為基準開始分析的話，首先就是——赤井先生雖然跟隱居了沒兩樣，但大腦還是瘋狂工作中的。在寫出來的故事之外，這位王牌狙擊手其實憑藉自己握有的情報一直給組織添麻煩www所以才有開頭超不滿的Boss和琴酒。

再來是柯南。畢竟不能讓「沖矢昴」跟公安組對線，所以套情報的責任就被他攬到身上。不過他們雙方在下的是明棋：我知道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差別就是誰能從中獲取更有利的的情報而已。不過認識了三位可靠的警官，也算不虛此行吧？

降谷先生跟景光還是同行中的狀態，所以合在一起談論。總之，這兩個人雖然走了點歪路但得到了正確的答案。接下來得到答案的他們要怎麼調離柯南、與赤井接觸呢？這部分就必須分工合作了吧！以及很少量的警校組之間的互動，希望那種無言的極佳默契有表現出來。

最後，非常感謝各位閱讀到這裡！希望我下一次不要再卡文了！